2020年08月19日

南河艄公的摆渡人生

2020/8/18 作者 卫宗禄

在古南河湿地公园前身,至今有不少人常常讲起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1990年以前,原安阳坪乡黄粮坪村千人村民被一条南河一分两岸,自古以来村民往来全靠一条木船摆渡。记不清逝去了多少个老艄公,数不完更换了多少条新木船。一代接一代为民造福的新老撑篙人。村民冯应松就在这个渡口当艄公一干就是二十年。说起冯家,南河两岸的人们总会永远忘不了冯艄公的摆渡情。

冯艄公和王奶奶一生未育子女,胞弟重度残疾,弱智弟媳生育一个呆痴儿子更加弱智,一家五口人全靠冯应松每日挣十分分口粮养家糊口维持生计。

冯艄公身强力壮,他一年四季与水结伴,春夏秋冬与鱼鳖为友。每当酷暑来临,老冯一头扎进深水里,四五分钟不见人影,站在岸上的人往往被他戏谑地手心沁出冷汗。

由于历史原因,两岸的村民都有田土在对岸,往来劳作非常不便,唯一出行途经只有横渡150多米宽的河水。走水路更加捷径,但一到夏季,时常狂风暴雨,河水猛涨,收割庄稼经常遭到不可避免的损失,沿河两岸的祖祖辈辈苦守着这个天然屏障遭,却也备受煎熬。

1972年,当地政府决定在渡口造一条大木船摆渡,免费搭乘村民过河。冯应松因身强力壮,加之有水上功夫,被大家推选为第一任“大船艄公”。

那年他已经45岁了。“但在那个年代,45岁依然是家里的重要劳动力,劳累一天最高待遇只有十个工分”。那时候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炎热酷暑时他戴着斗笠,滂沱大雨时他披着蓑衣,站在船头,肌肉发达的双臂握着长长的竹篙,不停地在两岸往返。

20年间记不准撑破了多少竹篙,磨光了多少铁篙簪。65岁的老冯有些撑不住了,身体的毛病也逐渐多了起来。

撑船看似简单,实则劳心费力。渡口之间往返150多米,遇上逆风,撑船就很费劲。加之常年在船上,湿气重,冯应松夫妻二人的肩膀和膝盖时常肿痛。为了不耽误村民过河,等到闲下来就让老伴擦药酒,捶背揉肩放松。

从1972年开始,冯艄公和妻子王奶奶无论晴天下雨都在船上。只要村民过往,他们立马扳招撑篙送到对岸。

在我的印象里,摆渡的冯大爷,对摆渡这份特别的差事是十分负责任的。住在河这边的学生有接近50多个,每天四趟的上学和放学时间,他都提前等在渡口,默默地坐在那块已经被他磨蹭得油光发亮的石头上,咝咝地吧嗒着旱烟袋,眯缝着眼,望着两岸的大路。我们这些没有见过大江大河的孩子都怕水,上船下船时,更怕登船;于是冯大爷就微笑着,吃力地将我们一个个抱上船去。记得那时,有个女生是尤其害怕坐船,看见绿幽幽的河水就打颤,因此在开始坐渡船的大半年时间里,不仅由冯大爷抱着上下船,而且在过河的途中,还由冯大爷小心的护卫着。为我们这些读书的孩子安全,冯大爷不仅在木船上安装了遮风避雨挡太阳的茅草篷以及竹子做成的防护栏,还在渡口的两边搭起了待渡的窝棚。

在风风雨雨的来往过渡中,我们那一茬叽叽喳喳的山里孩子逐渐长大,陆续进入高一级学校。渡船,船上的茅草蓬子以及渡口两边的窝棚,便在风吹日晒中渐渐破旧和斑驳;冯大爷的鬓发已如草堆上的霜花完全染白,皱纹的脸成了一颗山里的干核桃,脊背也比以前更加弯曲了,但我们熟悉的渡口仍在,在平静绿水上来来去去的渡船仍在, 新一茬的孩子陆陆续续从那些院子里,从那些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上走向渡口。冯大爷,便仍在绿水如绸的河流上吃力地挥舞着竹篙,来来回回。尽管这里没有优美悦耳的船歌,但咿呀咿呀的扳招声时常在脑海里萦绕。

20年了,每天见到的唯有两岸过河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从来没收过大额的钱,但他却很知足,“能为乡亲们摆渡,我这一生没有虚度。”

他黝黑的皮肤、有力的手臂、利落的短发,很难看出来已经60多岁了。他不是没想过“退休”,却苦于没有接班人。

“这条船在农忙时节平均每天要往返几十趟、接送村民80余人,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如果我不撑船了,乡亲们怎么办?” 每每想到这里,冯应松手中的竹篙就放不下。

老艄公说,现在渡口以上铁索桥快修好了,乡亲们交通方便了。

20年,冯艄公对于两岸住的哪些人家、有哪些田地,耕种的什么农作物他都了如指掌。20年过去了,冯艄公夫妻俩用默默地坚守,生动诠释了无私奉献的伟大。

20年,不管春夏秋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重复简单和平凡; 20年,不管寒来暑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守寂寞与清贫。艄公冯应松,20余载摆渡人生,给生命一个生动的诠释:有一种伟大是平凡,有一种崇高叫坚守!

或许是几十年的耳濡目染,对冯家人来说,摆渡不是一份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工作,更像是一份与生俱来的使命。

我想,尽管老家南河那条渡船仅仅摆渡几十年,但它毕竟以自己生命的全部,载引过一代又一代人的理想顺利跨越生活的彼岸——冯艄公,你就是我们的人生之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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