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1月30日

腊月里的的风俗禁忌

2019/1/30 作者 余策星

清同治版《房县志》“风俗”篇说,“上行下效谓之风,众心安定谓之俗。”我的童年时代,也就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风俗习惯和现在大不一样。

排队

“吃了腊八饭,就把年来办。”人们望着过年。计划经济时代,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各种平时见不着的东西。而且,从香烟到火柴,从米面到肉食、糖类、布匹等等一切,都要凭票证供应。

居民翘首以盼等待上级通知,然后到街公所去领票,再到各供应门市部去排队。买粮食的排队,卖肉食的排队,买柴买炭排队,买青菜萝卜也要排队。人们自觉地遵守着一切的秩序,排队,排队。

说话

那时候,房县人最大的禁忌是说话要讲究。腊时腊月不能说“哈”话(不吉利的话),特别是小娃子,什么死呀、活呀、病呀都不叫说。因为说了不吉利的话,那一年一定会不顺利。

例如,过年杀年猪,不准说“杀”年猪,要叫“洗”年猪。猪脑壳要叫猪“得螺”,猪舌头叫猪“赚头”,猪耳朵叫猪“顺风”。周围的邻居死了不准说“死了”,而是说“走了”、“老了”、“幸福去了”。过丧事叫过“白事”,“失火”叫“避水”。

乡下人进城卖柴也只能说“枝枝柴”“瓣子柴”,而不能说“干柴”“湿柴”,“柴”与“财”同音,而“干柴”的“干”是没有的意思,“湿”又与“尸”同音,不能用。

大人相见,吃饭不能叫“吃饭”,早上叫“过早”,中午叫“过晌”,晚上叫“宵夜”。见面互相称呼“发财”,“生意红火”。

大人会教小娃子说半截子话:“年长月”就是“酒”,“细皮白”指“肉”,“雾气狼”是“烟”,龙头拐即“杖”,“黎山老”就是指称“母”。还有,梯子叫“步步高升”,出门叫“出行见喜”,回家要拿一根柴棍子回来,叫“抱财归家”。

春联

腊月里进城办年货最引人注意的是那花花绿绿的年画和鲜红的春联。农村人进城买对联,特别讲究对文要吉利。

那时父亲写得一手好字,有人称他为“全城第一”,行草篆隶都行。他写字从来都不敷衍了事,一笔一划一丝不苟。他在自家门前编了一副对联:书生卖字为求蝇头小利,君子取财全凭天理良心。

每天上午,成群大浪的农村人进城来,他们在门神摊上驻足观望,评头论足询问价钱,就是不买。等过了中午,他们要从城里返回乡下的时候,买春联的就多了起来。

我父亲就丢下手中的活儿前来和农民答话,给他们配送春联,按要求写“鸡鸭成群”“出门见喜”“对我生财”等吉祥用语。人们怕小娃子对腊月正月的禁忌不忌嘴,还写“不忌童言”“童言无忌”等。有些要老对文的,父亲就写“勤俭好比摇钱树,节俭才是聚宝盆”,“春至百花齐开放,时来万事喜临门”等。也有些更讲究的,要自编对文。

记得有一个农民犯忌讳,在买春联的时候给他念对文:“看形势依然大跃进,观山河又是满园春。”他听了没说什么,问“横额呢!”我随手拿了一副“前途似锦”。这个农民当时就不买了,说:“一个大正月间,前途是井,那后边就是岩了。”边说边摇头就走。我父亲见这笔生意要黄,赶紧上前拉住这个农民套近乎,又是装烟纸又是倒茶喝。问清楚这个人住的地方门前有条河,背后靠山,父亲就给他编了一副对联:“背靠青山山来财,面临绿水水送宝”,横额是“高贵人家”。这个人相不中油印的门画(那时都是工农兵的形象),父亲给他画了两条鲤鱼闹莲当门千子画。临走前还送他一个捷报条,好贴在家中柱上:“捷报一九xx年五谷丰登人口平安六畜兴旺发福发财多子多孙大吉大利。”这位农民才兴高采烈地走了。从那以后,每到腊月间,他都要来我们家编写一副对联,到后来,他们一个村子的人都来找我父亲写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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