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思念

岁月匆匆，恍然间又一到了一年一度的清明时节，三年了，每当在这个时候，我的心总是格外地沉重，父亲的逝去依然是母亲和儿女心中永远的痛。
三年前的一个冬日，父亲终于拗不过病魔的折磨，匆匆走完了他人生的第六十四级台阶。
父亲是一个平凡的人。走上讲台，他是一位教书育人的老师；拿起犁耙，他又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也许是他太过平凡，以至于我很少在意过父亲，如今父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也人到中年，为人父母，此时我才深切地体会到在那个艰苦的岁月，父亲用瘦弱的双肩担起一份他忠爱的事业和一个绝对贫困的家庭是多么的不易。
父亲是一个一生勤俭的人，既使是后来日子好过了，他还是坚持着勤俭的习惯，平时生病了也不愿去检查，更不愿意打针吃药，以至于延误了他的病情，给我们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2008年9月24日是一个灰色的日子，父亲在医院检查确诊患上了食道癌，并且已经到了晚期。知道父亲的病情后，我一时懵了，一想到眼前的父亲不日将永远地离开我们，真想大哭一场，但在父亲面前我还是强忍着泪水。
父亲在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后情绪十分低落，一开始，他坚决不住院治疗。他说，癌症花钱又治不好，家里没有什么积蓄，不愿意给儿女欠下债务，但在我们的一再劝说下，父亲终于同意治疗一段时间再说。
父亲在放疗中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糟糕，白细胞持续降低，喉管由于放疗使癌变处硬化，喝水都能引起巨烈的疼痛。两个多疗程的放疗结束后，他执意回家休养，我们也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让父亲回家观察治疗。
父亲在家边吃药边观察了大半个月后，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们又让他住进了县城的医院，每天父亲长达四、五个小时打着点滴，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精神越来越差，病痛的折磨使父亲有时脖子支撑不住脑袋。父亲也知道自己在世的日子不多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担心自己的病能不能治好，他担心最多的却是他住院治疗时给儿女欠下了多少债务；他担心他走后母亲没有了经济来源，是否能吃饱穿暖……
看着病入膏盲的父亲，我心之泣然，慨叹生命的脆弱。癌症的疼痛使本很坚强的父亲不得不呻吟连连，他常常双手按住腹部跪在病床上，持续的疼痛扭曲了父亲瘦俏的面部。
农历腊月19，是我一生永远难忘的日子，傍晚时分，父亲躺在病床上咳血不止，我询问他的感觉，他只是摇头，此时已无力语言。午夜三时，父亲费力睁开双眼，透着对尘世的眷恋，最后一次看了看妻子儿女，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爱他和他爱的人们，去了一个传说没有病痛的世界。
父亲走了，他将一生化为山脊上一座孤独的坟茔 。父亲走的太不是个时候，刚刚退休，儿女都已成家，吃了一辈子苦，正是到了享福的时候。
父亲走了，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遗憾。母亲说，是她不该听从父亲的话，没让父亲早点到大医院检查，否则也不会一检查出来就是癌症晚期。其实更应自责的还是儿子，越大越少与父亲语言交流，平时忙于工作，忽略了双亲的存在，很少回家陪伴双亲。就是在父亲生病时，我也没有尽到当儿子的责任，现在想来，父亲当时最想得到的并不是花光儿女有限的积蓄来延续自己无法治愈的疾病，而是在他生病时儿女在病床前偶尔的陪伴。
父亲走了，如同佛前一盏明灯，燃尽了最后一滴油珠，飘飘渺渺中，油尽灯熄。三年来，母亲和我们始终走不出父亲离去的阴影。每到祭日，母亲还是要带上父亲在世时爱吃的饭菜到父亲的坟头哭上一场，我们也时常带上纸钱到父亲的坟头坐上一坐，尽管此刻沉默成了我们与父亲长长的对话，但却延续着儿孙未尽的孝道。
清明，不应该是一个伤感的日子；清明，应该是一个静静思索的日子，活着真好！活着就要珍爱我们身边的亲人，珍爱我们生活中的一切善良和美好。
（作者系《今日房县》论坛网友）